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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磕什么都写

【花方】少主逃婚日志(一发完)

*老狐狸年上武功高夷×傻呵呵纯情小白花宝

*李相夷和方多病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李相夷26 方多病18岁那年

*与乔婉娩友情向 三人组闯荡江湖

  
*私设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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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传闻,天机山庄有种能医死人肉白骨的灵丹妙药,什么病什么毒只要吃了这药,不出两个时辰,必定痊愈。”


“可有这种灵丹妙药,庄主为什么不拿出来给他那体弱多病的儿子用。”


“对啊对啊。”


“这就是你们有所不知了,听说少庄主的病是打娘胎带出来的,揉进血液的,根本就治不好了。”


李相夷坐在茶馆外的桌子上,听见里面的说客谈论着那天机山庄的琐事,要不是自己刚从天机山庄出来,还真要被他们这番鬼话糊弄到。


人人皆知这天机山庄有件宝物,却不知这宝物样貌为何,更不知这天机山庄是否真的有这宝物,如果有,那正如里面的客人说,为什么不拿出来给那位体弱多病的儿子使用,难道当真是那少庄主的病世界上已经无药可医了吗。


事实上,那灵丹妙药就是方多病本身。


天机山庄大少主从小体弱多病,便取名多病,而他多病的原因就是体内这股被称为“灵丹妙药”的血液,这股血液太过于强大,能治世间任何病,解任何毒,喝了他的血液,更所谓是百毒不侵,延年益寿,以至于年少的方多病根本压制不住他,才体弱又多病。


而李相夷此去天机山庄便因此事,方尚书到底是有疑于这些事总归会被人知道,可一旦到了那时方多病就危险了,所以特意找来天下第一的李相夷,其因不过是他武功高强,为人又真诚,一诺千金,答应的事必定会做到,请求他与其子方多病定下婚约,要他保护方多病一生一世。


这样,就算他的特殊体质被朝廷知道了,念及李相夷在江湖中的地位,也不会轻易怎么样,何况他的武功盖世,就算真的要抓,李相夷一人也能带他全身而退。


天下除了李相夷,以及其父母外没人知道这件事,一旦被外人知晓,这天下将会是一片腥风血雨,李相夷自小心善,加之他侠肝义胆,又因单孤刀是他的师兄,也是方多病的舅舅,单凭这一点,他也一定会应下方尚书的婚约。


临走前方尚书特意带他去见了一下方多病,小孩不过八岁,可依旧病殃殃的坐在轮椅上,下都下不来,单孤刀背着手面对着他,严厉的要求他今日练不好就不要吃饭。


方多病的爸妈本就不想他入什么江湖,可单孤刀执意要让方多病学些本事,以后好有能力自保,方家父母也就没在管。


李相夷到时,方多病手里的铁剑“当啷”一声摔落在地,他看着瘦弱的小孩想努力的伸手捡起那柄重剑,可始终够不到,李相夷把别在腰间那把小时候练剑用的那把木剑抛给方多病,没想到他稳稳接住了。


见状,他道,“这个更适合你,什么时候练好这把剑,我会考虑教你武功。”


随后就转过身向着竹林外围走去,长马尾一甩,给方多病留下一个背影,他掏出一块随手带着的糖送进嘴里,化开后甘饴的香甜充斥着口腔。


他就此别过天机山庄,站在大门下,他深深的望了一眼内里,心道,“下一次见面就是十年后了,小媳妇,你可千万别折在这天机山庄。”


随后,手里攥着少师剑,嘴角微微上扬,脚尖一点地,踩着婆娑步就使飞下了天机山。



02.


十年后,百川院。


“方多病?!”百川院众院主一齐惊叹道。


只见那名方多病的少年摘下面具嘿嘿一笑,手略微尴尬的在后脑晃了晃,“各位院主们,又见面了。”


石水瞥了他一眼,“你怎么来了。”


“我为何不能来,我连着考了三年,却总被你们找各种理由刷下来,这次我考了第一,几位前辈总该没话说了吧。”


连着考了三年?李相夷刚一进来就听见这话,只见眼前少年身着一袭白衣,昂贵的发冠束着一头青丝,扎起高高的马尾,一双黑瞳仿佛装的下万千星河,手里的佩剑剑鞘也是上好的材料雕刻。


李相夷细看那挂在剑穗上的璞玉,寒生烟?他似乎已经知道这少年是何人了,美玉寒生烟,天下仅此一块,价格昂贵,被天机山庄拍得,最后给了方尚书和何庄主的独子,也就是面前这个少年。


李相夷也是第一次见眼睛这般大这般灵动的少年,一时起了兴趣,见四位院主要行礼,他在方多病身后一抬手叫停了。


为了隐藏身份,把少师剑随手交予旁边的一名科考少年,他缓缓走到方多病身边,“唉兄弟,你叫什么,怎么连着考了三年还被刷下来了。”


“方多病啊,你没听见他们刚才叫我叫的好大声。”方多病一时气急,见来了一个多事的,便不留余地的把火都撒给他。


方多病。李相夷在心里反复琢磨着这三个字,原来是小媳妇,李相夷轻轻笑着,一手搭在方多病肩膀上,“别急嘛,这样,我有办法让你进百川院,你当如何报答我。”


“切。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啊,我可没那么傻。”方多病双手环抱在胸前,一脸你欠我八百万的样子。


四位院主见门主来了也不允许他们声张,一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可当听到李相夷说要帮他进百川院,白江鹑刚打算开口制止就看到李相夷一只手指抵在唇边,示意他噤声。


他立刻闭上了嘴。


“你考虑一下,我说的可都是真的。”李相夷继续道。


“我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这叫我如何轻信于你。”方多病软了软嗓音,似乎是开始动摇了。


“我呢,叫李莲花,是位医师,和四顾门门主有点交情,碍于这层关系,他们肯定会放你进去的。”李莲花最后这两句话都是贴着方多病耳边说的。


李相夷说话喷吐的热气尽数拍打在方多病的耳边,小少爷从小娇生惯养 皮肤细腻滑嫩,还敏感,稍微一激,就红了一大片。


方多病自觉不适,抬起一只手摸了摸耳朵,“那好吧,你要我如何报答你。”


听到这,李相夷嘴角一勾,好像什么阴谋得逞了一般,又试探性的开口,“我任意提?”


“……嗯。”不知为何,方多病总觉得他这个笑容不怀好意。


“那不如……以身相许吧。”李相夷已经放下了搭在方多病肩上的手臂,继而转过身面对着方多病那双灵动的双眼,嘴角还带着笑,说实话李相夷之前在女人身上都没见过这么一双含情又灵动的双眸,今天却在男人脸上见识到了。


两人对视刹那都没有说话,五秒过去,方多病慌乱的移开视线,“那……那个什么,我有婚约在身,你要想娶我,可能不太行。”


方多病大概怎么也想不到,他嗤之以鼻的婚约如今会成为救他一命的东西。听父母谈起这个未婚夫,据说很是厉害,方多病常常因此嗤笑,再厉害能有李相夷厉害吗,我师傅可是天下第一。


李相夷低头轻笑,伸手在方多病头上胡乱摸了一把,“好了,开玩笑的。我要你,陪我办案。”


说这话的时候李相夷偷偷把身上的门主令牌拿到手,手背到身后,晃了晃,然后又塞回腰带里,最后朝后伸手,示意后面三位院主把令牌给他。


石水毕恭毕敬的把自己的百川院邢探令牌奉上,只见方多病犹豫了一会,开口道,“你也是刑探?”


李相夷撇撇嘴,后又挑眉,拿出石水交到手上的令牌在方多病眼前晃了晃,“当然咯。”


方多病有些许激动道,“好,我答应你。”


李相夷心道,“果然是初出茅庐的小孩,这么好骗。”


李相夷侧过身,看着那四位院主,道,“还愣着干嘛,给方邢探拿牌子啊。”


四人有些犹豫,这方夫人可是特意嘱咐了不允许方多病进百川院的,可自己门主的命令又不能不从,情急之下,见李相夷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出于害怕,几人还是赶紧去给方多病拿令牌了。


李相夷又转身面对着方多病,“好了方少侠,从今日起你就是方邢探了,恭喜你。”说完,还伸出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真的啊,那我们现在快去查案吧。”方多病嘴角上扬,眼神里充斥着期待,李相夷不好灭他士气,可最近确实没什么案子给百川院处理的。


“呃,这个方邢探啊,不巧,这最近呢,天下大平,没有什么作恶多端的人,所以也就没有什么案子可忙了。”李相夷哈哈一笑,企图就这么糊弄过去。


“喂李莲花,你不会是假意让我进百川院,实则只是挂个名而已。”方多病双手环抱在胸前,那剑穗一晃一晃。


“怎么可能,是真的没有案子可查。那不如我们先四下游历一番?”李相夷试探性的问出口。


他之所以让方多病进百川院,一是让他学聪明点别再被自己以外的人骗了,二是自己想和他多相处相处。


“行吧,你也算是我行走江湖的第一个朋友,那就一起游历吧。”


李相夷笑笑,看见身后的四人已经把令牌准备好了,他拿过来伸手抛给方多病,接着道,“拿好了方邢探,收拾收拾东西,我们明日启程。”


方多病接过令牌,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朝着李相夷重重一点头,“谢了。”语毕后转身出了百川院内院的大门,高马尾有节奏的一甩一甩,李相夷深深的望了一眼方多病鲜活的背影,后转过头。


白江鹑开口道,“门主,这恐怕不妥吧,这方尚书和方夫人刚寄来一封信,墨还没干呢。”说着,他就拿出那封信,念道,“若让吾儿进入百川院,就把百川院拆了盖猪圈。”


李相夷一手扶额,这方氏夫妻还真是宝贝这唯一的儿子啊。


白江鹑又说,“他是方家和天机山庄唯一一根独苗,咱们四顾门是不怕事,但是也没必要找事啊。”


李相夷接过之前放在其他考生手中的少师剑,手背轻拍了一下白江鹑的肩膀,“有我在能出什么事。”


况且自己也不可能让他出事。这句话李相夷压在心底没有说出来。


“你们放心好了,天机山庄那边我去说。”



03.


方多病次日见到李相夷是在街边一处僻静的茶坊,他步伐轻快的走到他面前,双手环抱在胸前对着李相夷道,“李莲花,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李相夷不紧不慢的泯了一口茶水,缓缓的开口,“这第一站嘛,就去嘉州。”




三日后,嘉州。


二人盯着告示上的白纸黑字看了许久,说不上哪里怪,但就是觉得怪极了,这世界上真的有得道飞升的佛吗,反正方多病是不信的,他侧眸看了看李相夷,他倒是煞有其事的研究起来。


“诶,”方多病用手肘怼了怼李相夷,对着他道,“看什么呢李莲花。”


李相夷眼神没动,盯着那告示继续道,“我在想,这灵山派掌门是如何众目睽睽之下飞升的。”


方多病点点头,他自然也是好奇的,带着满身疑虑,二人走进了灵山派的大门。


观望着那群符合条件的孩童们,李相夷突然想到什么,大喊道,“闪开!”


正当他开口时,那群少年们就身着红色火焰,单方多病的仆从旺福并未。


李相夷觉得奇怪,拉着方多病去四处寻找线索,在听说了灵山派掌门的想法后,今夜试图做法一问亡灵,当然这只是一个幌子,他明显的感觉到窗外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他装模作样的问了问那孩童的姓名。


其实在这时李相夷早就知晓了真相,只不过需要一个合适的讲述时机,果不其然,那群一传十十传百的姓氏在今早宛如什么寻常之物般在每位孩童答案上显现。


李相夷觉得真相也该跃然纸上了,他缓缓的讲述了旺福父亲的私心和灵山派掌门的真正死因,并感叹道这龟息功真是有利有弊,他自认最信任的人到头来还是没有救他。


见事情真相败露,凶手气急败坏的就要朝李相夷大打出手,后者嫌弃的摆摆手叫了声,“方多病。”


方多病没多犹豫的伸出剑挡住那人的手,“我会马上通知百川院的人来把你带走的,此时你暂且在这灵山派的大牢里。”


看着凶手被押走后,李相夷装作置死地而后生的感觉大惊小怪道,“我刚才差点就被伤到了,还好方少侠及时出手,不知如何感谢方少侠的救命之恩。”


方多病摆摆手,虽知道他是客套的话语,但也极为受用,“嗨呀举手之劳,何况你是我的朋友,我自然要保护好你。”


李相夷低着头笑笑,他这个小媳妇可真是好玩。


两人在天黑前下了山随意找了家客栈就住下了,李相夷打着把房间给有需要的人的噱头和方多病住进了同一间屋子,后者自然傻呵呵的认为和兄弟睡一个屋子并无大碍。


方多病拎了两瓶酒走了进来,李相夷抬了抬眸子,他对酒并没有多大兴趣,只在舞剑时小饮一下增加兴致。


“李莲花,来喝酒啊。”


李相夷遂了他的意,缓步走上前坐在方多病身边,看着他倒满了两杯酒,虽说自己不常喝,但酒量还是不错了,和方多病推杯换盏间,那人已经开始晕乎乎的讲话了。


“我师父,是大名鼎鼎的李相夷。”


李相夷抬起的手一顿,疑惑道,“你说你师傅是谁?”


“剑神,李相夷。”


方多病迷迷糊糊的往李相夷身上倒,“小时候我拿不动剑,他给了我一把上好的桃木剑,说若我把这把剑练好,就收我为徒。”


“现在,我练好了,是他的徒弟了。”


李相夷在在脑海里翻翻找找终于想起那段不甚在意的过往,那时他受方尚书的委托,和小少爷定下婚约,想不到小媳妇不知道这件事,甚至还把他当成白月光。


他盯着方多病极好的面容,不禁摇头轻笑,真是个傻乎乎的小狗。李相夷揽着方多病的腰把他打横抱起来放到了床上,自己则轻躺在他的身边。



03.


秋风瑟瑟,一望无际的黑暗使得这座建在郊外的客栈多了几分神秘和可怖,月亮高高的挂在天上,风声不断的拍打着残破不堪的窗户,店小二急忙又加固了几层纸,还安慰着客栈的客人,让每个进来的人都夸过火盆,以驱身上邪祟。


李相夷一行人紧赶慢赶在入夜前进到这座客栈,方多病抱怨着,“要不是这方圆几十里只有这一间,我才不住这里。”


李相夷笑了笑,动作优雅的把手中的茶杯放下,视线随意撇了眼楼上自己的房间,傻小子还是不信任自己啊。


“好了,有住处就不错了。”李相夷安慰着。


方多病少爷脾气上来了,“什么叫有住处就不错了,这阴森森的,万一来了厉鬼把我们豆沙了怎么办。”


李相夷无奈的笑着答道,“方少侠可是害怕了?”


“我…我自然是不怕的。”


“不怕就好。”


刚刚停歇的风声又开始作祟,不间断的拍打着窗户,墙上贴着的寻人启事引得李相夷注目,他示意方多病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寻人启事上的人正是一月前出走的玉城城主的妹妹,玉秋霜。


忽然,门被一阵狂放推开,吱哟吱哟的晃个不停,李相夷双手瞬间放在藏起的少师剑上,随时准备保护方多病。


后者也谨慎的盯着门外,尔雅剑就放在桌上,不曾离开方多病的视线,若出了意外,第一时间就能拔出来挡在李莲花面前。


来者正是寻人启事上的人——玉秋霜。


那少女头戴斗笠,和画像上一样,脸上有一条疤痕,少女走进来后怒目圆睁,哧道,“看什么看!”


见此情景李相夷松开握着剑柄的手,可他依旧没有放松警惕,玉秋霜出现的稀奇,让他不由得觉得这是有人在逢场作戏。


和方多病不着痕迹的注视着她上楼和屋里那女人交涉后才堪堪放松警惕,他眼神中透着一股道不清的灰暗,缓缓开口,“方多病,还不打算让他下来吗。”


顷刻间,一趟血迹滴落在长年累月经人踩踏开始发黑的地板上,渗透进木头,方多病蓦的转过头瞪大眼睛看着那趟血液,又转过头盯着刚刚发话的李相夷。


他拿起剑二话没说冲上二楼,推开李相夷的房门发现惨死的旺福,方多病眼神狠戾的盯着一脸无辜的李相夷,后者双手举起作投降状,声音徐徐的滑进方多病的耳朵,“你可看着我呢,我什么也没干。”


此时隔壁的玉秋霜也不见了,云娇一脸焦急的让护卫去各个房间寻找玉秋霜,恰巧在镖箱中发现了玉秋霜的尸体后,一群人顶着嫌犯的罪名跟着云娇回了玉城。


李莲花方多病靠着百川院的令牌免了在玉城大牢里受罪,一同去往玉秋霜的尸体前,李相夷暗道果然不简单,玉秋霜的尸体是在死后抹上的血迹,那血水分明都是之前血块化开的,而他身上也带了不止一处的伤,分别有一记断掌和胸口的致命银针,那针此刻还留在他的体内。


整个玉城能会断掌的也只有他的未婚夫宗政明珠一人,他们自然怀疑到了他的身上,可他一番说辞让两人不好继续给他施加罪名。


玉城主给了他们三日的查案时间,二人用了一天的时间搜遍整个玉家府邸,终于在蛛丝马迹间整理出事情真相。


原来玉秋霜的死和玉城众人都脱不开干系,背叛他的未婚夫,欺骗他的朋友,都在无意间伤到了这个不谙世事的少女,曾经天真的以为他看到的他拥有的一切美好都是真实存在的,可真相却成了他致死的原因。


那些自私的、狠戾的人总以为杀了她这些事就不会浮出水面,可人在做天在看,没有不透风的墙。


宗政明珠属于朝廷的人,石水和杨昀春一同到场把那些人全部带走了去。


方多病虚脱般的歪倒在李相夷身上,后者则吓了一跳,还以为他真的要晕倒了,连忙扶住他焦急的开口,“方多病,你怎么样。”


“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了。”



04.



李相夷大概猜到是他体内的这股血液在作祟了,可暂时能想到的拯救办法只有观音垂泪,可助人重塑筋脉,可惜的是不能重溯血液,他的血液源自父母,是一生都无法更改的。


李相夷揽着方多病的腰,半扶半抱的把他拖进玉城的别间,他轻轻的探向方多病的手腕,还好,除了有些虚弱并没有别的问题。


他握着方多病的手缓缓的输送内力,他的扬州慢是至纯至刚的内力,可帮助他缓解绝大部分的疼痛。


方多病在李相夷的疗愈下悠悠转醒,他盯着李相夷的背影看了许久,不禁觉得自己还蛮幸运的,至少在选朋友这方面是有眼光的。


李相夷一转身就看到方多病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连忙扶起他,让方多病靠在自己怀里。


“方小宝,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事了,宗政明珠他们呢,被带走了吗。”


李相夷点点头,只觉他自己都这样了还在担心那群恶人有没有得到相应的惩罚,他无奈的开口道,“你就暂且在这玉城好好修养,剩下的事交给我。”


方多病点点头。


李相夷走出房间后轻声的把门关好,独自一人跑到竹林去,找到隐在暗处的亲卫许钦,开口询问,“去找笛飞声,让他速来助我,我答应他的东海之战,但要延至三月后。”


许钦伸手鞠躬,毕恭毕敬的答道,“是。”


方多病逐渐好转已经是两天后了,二人打算启程,经过这几天,方多病对李莲花的疑心完全打消了,几乎是完全信任这个比自己长几岁没有武功的朋友。


“喂,李莲花,我们何时启程。”


李相夷笑笑,“我们即刻启程。”


一路上他们又接连破了不少小案子,李相夷只道让方多病跟着他走,并未说去何处,不过他倒也不怀疑,毕竟一路走来也算得上是生死之交了。


在到达卫庄后,李相夷在门口发现了躺在树上睡觉的笛飞声,他逗弄心作祟,偷偷用内力操控脚边的石子飞到笛飞声身上,后者被吵醒了很不满,缓慢的运着轻功飞了下来。


“你叫我来干什么,还迟到了。”


方多病见状询问道,“李莲花,这位是?”


“李莲花?几年不见你怎么开始养起孩子了。”笛飞声笑笑,他损人的功夫十年如一日。


李相夷打哈哈的笑笑,对着方多病说,“这个呢,是南海派阿飞,我的一位朋友,平时就喜欢胡说八道,你别听他瞎说。”


方多病似信非信的点点头,“天机山庄方多病。”


笛飞声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自顾自的背着刀就进了卫庄。


“诶…你!”方多病见他这样一时气不过,正欲冲进去理论一番就被李相夷拉住,“哎哎哎,我不是都说了嘛,他脑子不太好。”


方多病猛的一呼气,嘴角向下撇着,“分明就是没礼貌的自大狂。”


李相夷见他这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揉了揉他还带着些婴儿肥的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拉着他进了卫庄,嘴上还说着“走啦走啦。”


三人没做停留径直走向土夫子的聚集地,靠着李相夷这一嘴信口胡驺的身份骗吃骗喝,有了笛飞声助阵一切都更顺利了起来,在卫庄做客的同时顺便破了个无头尸案。


坟前,笛飞声一跃而上,从洞口进去打开大门,让一群人得以进入,路上大都为了一己私利背叛了自己的朋友,李相夷三人走在最末尾,他轻声对着身旁的两人道,“记住,我们此行只是要找观音垂泪,拿到就走,不可多留。”


方多病郑重的点点头。


走到最尽头,卫庄主开口道,“这也许就是尽头了,大家可以往回走了。”


“不,并未看到棺材,这不是真正的一品坟。”李相夷反驳道。


此话一出,剩余的几人就开始找机关,笛飞升扫视一圈,视线最后落在一个柱子上,他轻轻一转,果然。


可顷刻间斜壁上的暗器突发,李相夷伸手捞上方多病就向后飞去,笛飞声也远离这片区域,而中心的三人则没那么好运了,全部身死,李相夷松口气缓缓开口,“这下好了,没人和我们争这观音垂泪了。”


三人走进南胤公主和当朝皇子的坟墓,在公主口中取下观音垂泪,李相夷把他递给方多病,“喝了他。”


“给我?”方多病不可置信的指指自己,可他又没什么大病,根本不需要这个东西来增强内力,他希望靠自己的能力。


李相夷无奈道,“让你喝你就喝,哪儿那么多话。”


方多病“哦”了一声,乖乖喝下了观音垂泪,一时间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被灌输了大量的力气,重塑筋脉果然不是骗人的,自己的身体现在宛如一堵厚墙般结实了。


笛飞升用逼音成线对着李相夷说,“这观音垂泪你就这么给他了?”


李相夷回道,“这各中缘由嘛,我回头再同你讲。”


“好了,我们抓紧时间离开这里吧。”李相夷道。


三人迅速的逃出这个坟墓,刚得见天日李相夷被阳光闪的一时间没睁开眼睛,可刚缓过来,入目就是雪公带着一群人出现在一品坟外。


他一脸无所谓的眼神撇向笛飞声,后者睨了他一眼,只觉有些丢脸,“谁允许你们来的。”


雪公行礼道,“尊上,是圣女派我们来迎您。”


“告诉他,没有我的命令不要寻我。”


雪公似是有些为难,但还是应着,“是。”


待一群人散去,李相夷对着方多病开口,“方小宝,你可知我为何要你吃下观音垂泪。”


方多病摇头。


“因为你的血脉很特殊,以你现在的身体无法压制住他,所以要依靠观音垂泪来重塑筋骨,至于这血液的特殊之处,我日后再告知于你。”


方多病虽带着满身疑虑,但却也无从发问,既然他并未觉得此刻是说出真相的时间,那便等到他愿意告诉自己时,一个真相而已,他还是等的起的。


如是想完,他乖乖的点点头,随着二人下山去了。



05.


是夜,李相夷为了和笛飞声叙旧怕打扰到方多病休息,就特意没和他住一间房,隔壁的方多病自然是不乐意,他临走时还白了他一眼,“忘恩负义的小人。“


李相夷只笑笑没说话。


他和笛飞声从十年前开始说到现在,一直聊了两个时辰,结束的时候笛飞声决定不住这里,从窗口飞走了,李相夷无奈的把那些吃食收好。


他正欲宽衣上床,隔壁方多病的房间内突然传来打斗声,他想都没想推开门闯了进去,方多病屋内早已熄了灯,屋内发生了打斗的痕迹,那名黑衣人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呆愣在原地,方多病抹了下自己唇角的血液。


李相夷走到方多病身边问道,“有无大碍。”


方多病抬眼看向李相夷,摇摇头后就晕在他怀里,他探了探方多病的脉,没有生命危险,他安置好方多病,随后走上前一脚踹在那人膝窝,让他跪在地上,一把抽出少师剑抵在那人脖颈上,蹲下身带着一抹玩味的眼神看着他,若此人不除,日后必定会生出大祸。


那黑衣人看着自己碰上方多病血液的胸膛,原本火烧的疤痕早已不见踪影,和原来的皮肤如出一辙,就连脸上的也同样恢复了,他嘴上念念有词道,“传闻是真的,古书是真的,传闻是真的,古书是真的。”


听见这话李相夷眼神又狠戾几分,浑身上下透露着阴冷和杀气,在他脖颈的剑又近了几分,黑夜昭昭,他凭借着窗外的月光看清那人身上沾了方多病的血液,就深知他不能留,可到底还是要问清来自哪里,不然日后报仇都没地方。


他眼神狠辣的开口,“说,谁派你来的。”


那杀手笑了笑,在遥遥的黑夜中突兀的开口,“李门主,后会有期。”


这话刚说完,他就咬舌自尽,留给李相夷一个阴森的面庞,他对着那人狠狠踢了一脚,可恶,什么都没问出来就让他死了。


他焦急的转身去看方多病,一手穿过腿弯一手环起他的腰抱起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他一脚踹开门,轻轻的把方多病放在床上。


伸手把了下方多病的脉搏,体内被注入了那人的真气,带着侵略性的在方多病全身经脉游走,他刚刚探了探那人的虚实,比方多病武功高很多,到底是哪门哪派能派出这样的高手来夜袭方多病。


他来不及细想,看着方多病发白的脸色,只觉得心里一阵没来由的心疼,他不断在方多病的体内输送自己的内力,把那股真气逼了出来,方多病突然睁开眼爬到床边一股鲜血吐了出来。


李相夷眼里止不住的心疼,他只是不想让方多病知道太多从而被一些人盯上,来杀他自然是可以应付的,若是来杀方多病自己又不在他身边,他该如何应对。


“若是我让你和我一间房就好了。”


方多病闻此摇摇头,笑着安慰道,“你又没什么武功,这次还好没伤及经脉。”


李相夷把被子向上拉了拉,柔声说着,“好了,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交给我。”


方多病不知为何,对李莲花莫名的信任,觉得他一定可以将自己保护的很好,还是耐不住身体的虚弱,缓缓闭上了眼睛,再后来发生的事情他就不记得了,据李莲花所说,他是替自己打跑了六七个歹徒,他自是不信的,这装嘛,方多病还是会的。


“真的吗,你好厉害。”


“方小宝,你说的走心点好不好。”



06.


他们一路向西,寻着嫁衣杀人的噱头找到采莲庄,携笛飞声又一同破了这桩大案,在离开采莲庄之时,那庄主叫住李相夷,同他耳语了几句。


“哎,李莲花,他都对你说了些什么,让本少爷听听。”


李相夷无奈的笑笑,“没说什么,只让我们去一个地方,说那里自会有答案,至于他说的答案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去哪儿。”方多病迫不及待的问道。


“义庄。”


几日后,义庄。


“你确定是这吗。”笛飞声环视了一圈周围的陈设,不禁有些怀疑,幽幽的发问。


听见这话李相夷霎时间也觉得有些诡异,明明是一个村庄,却搞得那么阴森森的,“跟着地图走的,应该没有问题吧。”


他回头就看到方多病一脸草木皆兵的胆小样子,忍俊不禁的对着他说,“你要是害怕就抓紧我的手。”


见被拆穿了,方多病不服气的说,“谁害怕了,我才不害怕呢。”


“好好好,我害怕。”说着,李相夷就拉住了方多病的手,这样也方便了若有不测,他第一时间就能感知到方多病的位置。


方多病一惊,看着李相夷和自己交握的手,腹诽着,这怎么就拉上了,本少爷还没同意呢。


笛飞声眼睛尖,一样就瞥见不远处还亮着微弱烛火的旅店,手肘碰了碰旁边的李相夷,“看前面,有烛火。”


“难不成这个鬼地方真的有人住?”方多病悻悻的问道,这么可怖,他不害怕肯定是假的,抓着李相夷的手也越来越紧。


“无论如何,我们总要先进去看看。”李相夷拉着的方多病带头先走了过去,他先是在门口敲了敲门,见没人回应,就推开门走了进去,三人刚刚站定,一股风就把门带上了。


方多病瞬间回过头盯着那门,生怕那里窜进来什么东西,李相夷拍拍方多病的手,“那些故事都是骗人的,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怪之说。”


但愿如此。方多病在心底回他,还是不安的拉紧李相夷,直觉告诉他,这座旅馆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安全。


楼内构造很奇特,两边都有楼梯,通向二楼中央的大舞台,二楼两边各有五间房,一楼挂着的牌匾因年久已经掉在地上,四处散落着蜘蛛网,木头发霉的味道引的方多病有些不适,挥着手想打散面前的灰尘,可到底是无济于事。


三人一同走向楼梯,上了二楼,他们分开行动,笛飞声搜一边,李相夷方多病搜一边,中间的那个大舞台实在空旷,没什么可看的。


李相夷从第一件看到第四间,门上的拍子和门后的房屋构造都是一模一样的,单第五间,牌子上画的是一只展翅高飞的凤凰,李相夷觉得很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


“门口柜台后面的壁画。”笛飞声早已搜完一边走到他们身后,方多病被他吓了一跳,“我说自大狂,你走路没有声音的吗。”


笛飞声没理他,独自端详起那凤凰图画,“我们进去看看吧。”


两人点点头,屋内同别处的房间大了许多,似是这间客栈唯一一间上房,可这间房屋却是破损最严重的,房梁的圆木都脱落下来,干草更是满地都是,三人有些无处下脚,也不知这里到底荒废了多久。


李相夷在一中杂乱中定睛发现一只瓷制的花瓶,刻着和门口一般的凤凰花纹,不过是蓝白配色,放在实木架子上着实不怎么起眼,被其他色彩搭配更艳丽的花瓶盖了过去。


他走过去端详那只花瓶,眼神无意识的撇过花瓶底部的隔层,发现了规则的裂缝,他伸手扭动,木架便平移开了,在别处翻找东西的方多病和笛飞声听见动静也凑过来。


“这是,密道?”方多病惊道。


“看样子是了。”李相夷应他。


笛飞声点了照明器,举着它在前面走,李相夷拉着方多病跟在后面,他一路观察着,这里高约两米,宽一米,两人平行走堪堪有些费劲,但好在方多病大半身子都躲在李相夷身后。


他们大约走了两分钟左右,这条隧道就到了头,取而代之的是一扇门,笛飞声推了推,竟意外的打开了,密室大约十平米左右,里面摆着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很破旧,地面也不时有虫子爬出,引的方多病差点就要挂在李相夷身上。


“李…..李莲花,这是什么东西。”他指着地上一只蠕动的虫子说道。


“不过是普通的虫子,方大少爷还真是不谙世事啊。”


此时此刻方多病也没心情搭他的话了,自顾自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笛飞声去物件处转了一圈,没有任何收获,想来是密室主人把该带的都带走了。


李相夷顺着墙壁摸了一圈,突然在一处摸到一条裂纹,“阿飞,小宝,你们来看,这里的墙壁和其他的不一样,有一条纹路,很有可能又是一道门。”


笛飞声闻此两只手放在上面挪动,见没动又前后推了推,墙壁竟然出奇的开了,门外是刚进客栈时的前厅。


三人走出来后观察了一下,方多病机灵的想到墙上的图案,“原来这里和花瓶以及门牌的纹路是一样的,怪不得这两个地方是相通的。”


他话音刚落,一瞬间的风动被听力敏感的三人捕捉到了,方多病立刻摸上尔雅剑,蓄势待发,顺便走上前把李相夷护在身后。


李相夷警觉的观察着周围,那东西又动了动,还时不时发出一些低吼声,突然,从房梁上窜出来冲着方多病去了。


方多病来不及躲闪,眼见着那东西就要扑过来,抬起手臂就要挡,可想象中的伤痛并没有来袭,而是一个坚实的后背挡在自己面前。


李相夷在那东西显形的时候少师剑就已经在手了,见他扑向方多病,婆娑步两步易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就冲到他面前挡住了那东西,一阵内力波动震开了他。


那东西通体灰黑色,好似没有一块好皮,也没有头发,活像一个被组装的假人,可假人是如何有的意识。


笛飞声见状上去和他那怪物缠斗,李相夷转过身抓着方多病的肩膀焦急的问他,“你没事吧。”


方多病愣愣的摇摇头,“没…..没事。”你都挡我前面了我能有什么事。


不过看到他手里的少师剑还是有些呆住了,那人竟是天下第一,自己之前还把他当作没有武功的柔弱之人,对他推杯置腹可事到如今他也并未对自己坦白些什么,现在想来真是可笑至极。


李相夷把他扶到角落里,让他好好呆在这不要乱动,这个时候他已经不在意会不会露馅了,转头就应上扑来的几个怪物,游龙踏雪躲开后转身挥着明月明月沉西海就大开杀戒。


一连击倒好几个怪物,方多病有心想去帮忙,便也冲上前抵挡些怪物,但好在他还能应付,不过相较那两位武林高手,并不能完全应对自如。


笛飞声一刀抵着看过来的两个怪物,语速飞快,“李相夷赶紧想办法啊。”


李相夷一脚踹倒身侧的怪物后回他,“打倒就是办法。”


说着,一套相夷太剑就挥了起来,正正撞上刀刃的那些怪物顷刻间倒地,方多病感受着自己与那两人的内力差距,觉得自己和他们还是差的太多了。


眼见就要支撑不住了,李相夷踩着婆娑步就飞过来一剑斩掉那两只怪物的脖子,随后还用手捂住他的眼睛,沉声道,“别看。”


方多病晃着脑袋甩掉他的手,声音闷闷的说,“我自己可以。”


“可以什么可以,你看看你这一身伤,我不是叫你好好躲着吗。”他声音有些激动,让本就不高兴的方多病觉得此刻有些委屈,他没说话。


李相夷无奈的叹了口气,“打不过了就跑,听清楚没。”


方多病闻言眼神亮了起来,点点头。


李相夷看到他身后的怪物,一把把他拉到身后,对着那怪物踹过去,然后一剑刺穿他的身体。


李相夷对着身后的方多病说道,“你就这样,和我背对着,我能确保你的安全。”


然后转过身冲着那边孤身奋战的笛飞声道,“阿飞,速战速决。”


笛飞声笑了笑,大喊一声,“知道了。”


两个人一阵强烈的内力波动,悲风白杨和扬州慢合二为一可不是什么小轰动,几乎周围的怪物全都陨了命,李相夷见方多病身边没有挂碍了,飞身上前一套小楼昨夜又东风把剩余几个全都砍倒,最后立在那地方,把剑收了过去。


“收工。”


方多病盯着那背影看了好久,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在指引他靠近那人,可许久了,他依旧摸不清那其中的门道,如今他终于明白其中缘由,到底是自己涉世未深,未曾察觉那人的身份不对,还傻乎乎的信任他。


李相夷三人一同出了那间客栈。


李相夷开口,“那采莲庄庄主还真是费尽心机啊,几番周折让我们趟过一遍他这杀手锏。”


笛飞声接着他的话问,“你是说,采莲庄庄主故意引我们前来只为了报仇?”


李相夷点点头,“我们走吧。”


“走?走哪儿去,是回你那四顾门老窝还是哪儿。”方多病声音酸溜溜的,其实他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如此较劲,可他忍不住想要李相夷哄他。


听见这话,李相夷迈出的半步停在原地又收了回来,他在心底咂了砸嘴,坏了,把这茬忘了。


看着此情此景,笛飞声不禁觉得好笑,抱着看戏的态度退到一边看李相夷是如何低声下气的哄人。


方多病抱着臂背对着李相夷,背上仿佛写着,“快来哄我。”四个大字。


“小宝,我这不是有苦衷的,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就是不想太过招摇。”李相夷晃晃悠悠的走到方多病面前,装作一副被逼无奈的脸色看向他。


“好一个有苦衷的,你自己玩吧,本少爷以后再理你就是狗!。”


方多病撂下这句话就运功飞走了,李相夷看着那抹白色的身影,机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幽幽的转过身,看见笛飞声似是吓了一跳,呵斥道,“你怎么还在这。”


“我为何不能在这。”笛飞声反问一句。


“罢了,你随意吧。”李相夷摆摆手,一屁股坐在石阶上。


“我可没兴趣看你哄孩子。”说完这句话,笛飞声就朝着另一个方向也飞走了。


这诺大的义庄街道上就只剩他李相夷一人了,他无奈的摇摇头,朝着方多病飞走的方向追去了,他若是路上出了些意外可怎么办啊。




07.


天机山庄。


“小宝,让娘亲看看,怎么了这是。”


何晓慧带着两三个仆从站在方多病门前东张西望,她不禁觉得奇怪,前些日子这孩子还闹着要闯江湖,今日就带着一肚子气回来了,怕是路上碰上什么不顺的事情了。


方多病没说话,独自一个人坐在床榻上玩着被褥上的花纹,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资格生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李莲花只不过是没有选择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他而已。


如是想着,方多病突然又摇摇头,不对不对,我是他的好朋友,这一路上只有我对他推杯换盏,而他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到底对自己,是什么意思。


方多病开始剖析自己的情感,他不认为自己对李莲花只是普通的朋友情谊,若是自己的其他朋友也有秘密未告知的话,他不会如此冲动的,况且和李相夷在一起时他会因为他感到开心,难过,烦躁,悲伤等等。


他每当忆起李莲花的眉眼和看向他时的柔情,都觉得心里一阵悸动,没来由的,他觉得心安觉得舒服,若他那天不在自己身边了,他反而很恐慌,几月相伴,方多病已经习惯了李莲花在旁安排一切的生活。


他思来想去,他觉得他喜欢上李莲花了。


那李莲花呢,他是不是也喜欢自己,想到这他不禁觉得可笑,李莲花似乎从始至终中就没把自己当过真正的朋友,莫要说喜欢了。


他无奈的站起身,走到里间的露台上,轻轻的坐在木椅上,他随手拿起一直藏在怀里那封没发走的李莲花的画像,伸出手装作愤恨的点了点,“再次见面,我是该叫你,李相夷,还是李莲花。”


他说的很轻、很轻,又带着些自嘲的意味,方多病把脑袋搁在后倚上,眼前的阳光有些刺眼,他认命的把眼睛一闭,机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对外面的喊叫置之不理。


他不想出去还有人能奈他何吗。


他就这样在天机山庄安安稳稳的住了两日,直到第三日,母亲说一位贵客来访,让他收拾收拾出门迎客。


直到他做到殿上看着李相夷笑眯眯的脸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亲妈坑了,他起身欲走,何晓慧带着眼刀的笑容落到他身上,他好似身上压了万千石砖似的又落下座来,继而一脸苦怨的看着李相夷,小嘴一撇往后面一靠,扭过脸对两人的谈话置之不理。


“相夷啊,多谢你把小宝照顾的那么好,诶对了,这小子在外边有没有给你添麻烦。”何晓慧笑眼眯眯的开口,他对这个准女婿可是喜欢的很。


李相夷摇摇头,恭敬的回道,“何庄主,您说笑了,一路上方多病也帮到我很多。”


方多病闻言不动声色的睨了一眼李相夷,后者像个没事人一般继续谈笑风生,方多病可气不过,把茶杯重重一摔,引的两人接连看向他,他猛的起身,怒气冲冲的就往外走,一步一步的似乎要把青石砖地板踩出几个窟窿来。


李相夷转头对着何晓慧说,“何堂主,失陪了,我去看看小宝。”


说完也不等她答应就起身出了正厅,何晓慧欣慰的看着跑出去的两个人,若是这桩婚事真成了,自己也不用操心方多病以后的归宿了。


李相夷一路跟着方多病的步伐来到他的别院,他的门前养了几棵碧绿的嫩竹,长的大概两米高的样子,在要跟进门前被方多病愤恨的关在了门外。


他刚要说出口的话被堵住了,只能认命的敲门,听见里面传来一句“陋室接不起贵客。”


他无奈的笑笑,运着轻功飞到他的院后,从露台溜了进去。


方多病见他如此耍赖,急的大喊,“李莲花你怎么知…..”


他还没说完,就被李相夷的话堵了回去,“我怎么知道你的别院有个露台?很简单啊,上山的时候瞥见的。”他眼神笑眯眯的,背着阳光面对着方多病,好像从光里走出来的一般,红衣衬的他如今的年岁却也不缺少少年感。


方多病幽怨的看了李相夷一眼,瘪着嘴转过身背对着李相夷,只听见背后那人轻笑的声音,他急的脚一跺地,“你来是为了嘲笑我的吗。”


“本少爷这接不起贵客。”


李相夷闻此咳了两声,正正神色,郑重的开口,“我呢,今日是前来道歉的,方小宝,对不起,我没有告诉你我真正的身份,绝非有意瞒你,我只是不知如何开口,但我从始至终都把你当成……好朋友的,最好的,我发誓。”


方多病听见最后两句话时一晃神,觉得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塌了,虽说之前已经证实过了,可如今听他亲口说出这般刺耳的话,他还是觉得心里一阵绞痛,眼眶里顷刻间委屈的蓄满泪水。


只是,好朋友吗。


他攥紧衣摆,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可是一路上只有我对你推心置腹,你呢,费尽心思瞒我,如果没有那日,你还打算瞒我到何时。”


他到底还是没问到那句最想问的。


李相夷何其聪明的人,他一开口就知道对面的人染上了哭腔,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前面对着他,两手托住方多病的脸颊,看着他盛满眼泪的狗狗眼,轻轻的用指腹为他抹去溢出的泪水,眼底满是心疼,俊秀的眉毛也因此蹙起来。


他不知所措的抱住方多病安慰他,只是怀里的人这一抱像是打开了水龙头一样哭的更厉害,他用手轻轻顺着方多病的背脊,嘴唇轻启,“好了好了,我错了,从今日起,我李相夷对方多病定毫无保留,以诚相待。”


他轻轻的推开靠在身上的方多病,低头注视着那双饱含泪水的灵动双眼,方多病胡乱抹了把眼泪,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刚刚多么丢脸,扭过身不面对李相夷。


李相夷看着一抹红晕从脖子蔓延到耳根,他心下了然,双手把方多病的肩掰过来,“怎么了。”


李相夷声音很轻,像羽毛一样落在他心口上,方多病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说出口了,带着浓厚的鼻音,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李相夷听见这话,先是愣了一下,回道,“我当然喜欢啊。”


方多病似是以为他不理解,继续道,“可是我对你是那种不一样的喜欢。”


“我知道,我也是。”


方多病怔了怔,呆呆的问了句,“真的吗。”


李相夷轻轻笑着,盯着他的唇,干脆心一横扣着方多病的后脑就亲了上去。


看着方多病瞪大的双眼,他轻笑出声,分出神回答他,“真的。”


方多病此刻几乎是大脑宕机,听到后紧紧的闭上自己的眼睛,李相夷似乎是不满意这浅尝辄止的触碰,离了他的唇瓣后又贴上去,这次舌尖撬开贝齿深入探索,在他口腔内搜刮了一圈,方多病觉得李相夷舌尖碰过的地方好似都着了火,让他心里痒痒的,李相夷另一只手也覆上方多病的脸颊,他不停的吮吸着方多病的唇瓣,好像要夺走他所有的氧气,不停的有水渍的“啧啧”声流出,听的方多病面红心跳,伸出双手搭在李相夷的脖颈上,努力迎合着他的深吻。李相夷舌尖碰了下方多病的,示意他把舌头伸出来,方多病浅浅的探了一下就被李相夷抓住吸个不停,二人唾液相缠,分离时还拉出长长的银丝。


此时的方多病眼神迷离,双颊染上一抹粉色,原本淡淡的唇色此时被吸允过后变得彤红,上面还挂着两人交缠的银丝,晶莹剔透,大口大口喘着气,他实在是不太会换气,缓过来后,用手背抹了一下嘴唇上的唾液。


他抬眼看向李相夷,身体前倾抱住了他,后者唇角弯着,也回抱着他。


他拉着李相夷到床边坐下,面上难掩笑意,“既然如此,那本少爷就勉为其难原谅你了。”


李相夷拉过他的手,眉眼带笑的看着他,方多病又继续问,“那既然你是李相夷,那阿飞……”


“笛飞声。”李相夷道。


方多病听见后小声嘟囔,“难怪你们两个武功都这么高。”


“什么?”


“没什么。对了,他身为金鸳盟盟主怎么会与你这四顾门门主交好。”


李相夷思索了一下,“自然是答应他比武了。”


“就这样?”方多病问。


“其实也并不是,我与笛飞声亦敌亦友,这点小忙他肯定会帮的。”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李相夷笑笑,“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08.


两人也算是真真正正的水到渠成了,别了何堂主之后便打算继续他们的江湖之路,至于方多病是如何出来的,那自然是李相夷对着天机山庄的列祖列宗发了誓不会让方多病受伤,站在祠堂院处的方多病还一脸担忧的看着那里面的李相夷。


下山之后已经接近天黑了,很巧,这里离着四顾门很近,李相夷就提了一嘴,这一提不要紧,方多病那没生完的气蹭的又冒了上来,“四顾门?哼,李门主还真是好兴致啊,瞒了我这么久,逗我玩很开心吗,看见我这么崇拜你很开心吗。”


李相夷刚想开口解释,方多病便又开始控诉,“那夜本少爷掏心窝子的话都说了,你如今想起来是不是很可笑。我曾经还以为你没有武功处处保护你,现在看来,天下第一哪里需要我保护,我还得倚仗着李门主呢。”


李相夷无奈的笑笑,从身后搂住方多病,下巴搁到他的肩膀上,手环在他的腰间,“我错了嘛,我只是怕你听到的我的名字便觉得生疏远离我了。”


方多病侧过头看他,“你怎知我会远离你,我若是喜欢你呢,你不是就错过了?”


“是是是,小宝说的都是。”


方多病把他放在腰间的手拿开,转过身面对着李相夷,“如何,还不带本少爷去参观四顾门吗。”


李相夷听到这话心下一惊,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一手环着方多病的腰下一秒就飞在了空中。


方多病不由得的抱紧李相夷。


两人缓缓降落在地上,面前就是四顾门的大门,李相夷还揽着方多病的腰,两人并排走进,门口的守卫见到李相夷一齐道,“门主。”随后行了一个礼,待他走远,两个守卫凑在一起。


“咱们门主这是带了个夫人回来啊。”


“啧啧啧,万年铁树开花了。”


李相夷带着方多病来到自己的院落,他身为门主,在众多武林人中有一个自己的别院,不是很大,但胜在有水有草,风水还好,李相夷很喜欢院内的那座亭子,是师兄和自己一同打造的,亭子中还有个大理石纹理的桌子。


方多病跟在李相夷身后,四处打量着李相夷这座小小的院落,他这个生长在天下第一首富家的少爷,自然是见识多,什么大的别院没见过,他这个确实算是小的了,不过这是李相夷的院子,怎么样他都觉得好。


李相夷似乎是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想法,开口道,“我这和天机山庄以及尚书府比起来那自然是差得远了,方大少爷就凑合在我这睡一晚吧。”


方多病似乎是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摇摇头。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是我这别院不小呢,还是在我这睡不凑合。”李相夷声音温润好听,他讲话很慢,可字字都说的很清楚,一个音节一个音节的滑进方多病的耳朵里,方多病缓缓开口,“不……”,他刚吐出一个字,李相夷骤然靠近方多病,方多病被激的后退一步,李相夷立马伸手揽了回来,两个人大概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


方多病在刹那间心跳快的像是要跳出身体,他咽了下口水。太近了,这是他脑子里唯一的想法,注视着李相夷的眉眼,没来由的觉得这人如果是自己的未婚夫多好,真该死啊,等回了天机山庄,定要让母亲把这劳什子婚约退了。


见他如此紧张,李相夷缓缓开口,“乖徒弟,这可不像你白天的那副嚣张气焰。”


方多病突然觉得这个称呼有些羞耻,尽管他已经知道李相夷就是李莲花,可他依旧和自己的师傅在一起了,总觉得有些违背道德,自始至终那句师傅都没喊出口。


他看着方多病不敢开口也不敢呼吸的窘迫模样,轻笑出声,放开了方多病,拉着他的手腕往自己的主卧走去。


“今夜呢,还早的很,不如我带你出去逛逛这条街如何。”李相夷一手拉着方多病站在他面前,难掩笑意的盯着方多病。


“好啊,正好,也让我见识见识你李门主的威风。”方多病笑笑,应下了他的邀约。


外面繁星点点,街上也不少人围在摊前挑选心仪的物件,李相夷拉着方多病到一个买簪子的摊前,一手拿起最里边那枚莲花玉簪,递到方多病面前。


“如何?”他眉眼弯弯,好像天上那轮残月一般,勾人心魂,正如十年前一样,深深的烙印在方多病的心上。


他兀自点了点头,只专注于挑簪子,刚拿起那枚蓝紫色的彼岸花发簪后又突然觉得不合适,便放了下来,继而又拿起手边的那圆月簪子,甜甜的开口,“那这个送你咯。”


李相夷笑着回他,“好。”


摊主适时的开口,“二位公子真是好眼光,这是今日新送来的两枚最新款的簪子,也是今夜最多人买的,那莲花簪子寓意好事莲莲,那圆月意味着阖家团圆。”


李相夷点点头,拉着方多病的手没松开,觉得寓意甚好,在摊前放了二两银子,“不错,都包起来。”


那摊主难得见此大方之人,手脚麻利的抓过银子后把两支簪子都包了起来,毕恭毕敬的递给李相夷,“客官慢走。”


李相夷没急着拆开,而是拉着方多病继续走到卖零食的小摊前左右挑着给方多病买了一大袋吃食,够他这一路吃个够了。


摇摇晃晃的走到了这周围最大的餐馆前,他们好像正在举行什么活动,围了一群人,方多病无意去和他们凑热闹,拦了李相夷在原处观望。


“诶李莲花,你说若是在这高楼上舞剑是何等风采啊。”方多病若有所思的问道。


李相夷思索了一下,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诶,你干什么去。”方多病还没等抓住他的衣摆李相夷就一溜烟的跑远了,他无奈的摇摇头,又转身看着那人头攒动的餐馆。


没过一会,那楼上突然飞上一名白衣少年,手里拿着一柄系着红绸的剑,手里还提着一壶酒,只见那少年随意的把剑插在砖瓦之间,坐在屋脊上背靠着剑,一手拿起酒壶不紧不慢的倒进嘴里。


这一举动引起了周围大面积的人员骚动,方多病定睛一看,这不就是他那爱骗人的老狐狸师傅李相夷吗。


看着周围人挤来挤去,他这个位置倒是个最佳观景位,房顶上的盛况他能一览无余,也无人会在意他这昏暗的角落,想必是李相夷特意找了个这样的好视野,把自己留在这兀自上去招摇一番。


也不知是谁喊着“李相夷舞剑了,李相夷舞剑了”本对这件事无意参与的那些人听到李相夷的名字也纷纷赶到这栋高楼下准备一睹剑神风采。


李相夷一壶喝完,随意的摔到一边,也不在意他是否会碎,拔出系着红绸的少师剑,随意的向上一刨,伸出手握住剑柄,剑身就与剑鞘分离,他手拿着剑用力的向上,把剑鞘抛在一边,开始了醉如狂三十六式的第一式。


此一举动名动扬州城,踩踏频发只为见到剑神的绝美身姿,少师剑脱手又回手,红绸一圈圈的围绕在身侧,却缠不住他那如火的心,一身白衣和那飘然纷飞的红绸形成强烈的对比,楼下的人一阵惊觉,纷纷从楼中跑出来看着一副如诗如画的美卷,这房顶坡度何等的高,李相夷偏偏像是如履平地般的潇洒肆意,他本该这样,受万人敬仰,普天之下无人能胜过他,能胜他的只有他自己,他是天之骄子是非凡才干,正如他的剑式名字一般,醉如狂。15岁成为天下第一,17岁创立天下第一门派四顾门,他有什么不能狂的。


方多病看着远处的李相夷,不禁觉得有些耀眼,他就像太阳一样,给所有人留下心中的温暖,又像月光一样,让所有人都在心底留下深深的烙印,难以忘却。他自知在任何方面都不如李相夷,见他如此的夺目如此的光芒四射,心底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豪,是的,他为李相夷感到自豪,嘴角难掩笑意,这个男人可是因为自己一句话就跑到高楼上舞剑的,什么天下第一,不还是得听我的。


李相夷舞完这最后一式,收起少师剑,运着轻功飞到方多病身边,他站定后,双手环抱在胸前,唇角眉梢都带着笑意的看着方多病,四目相对。李相夷生的极好看,是那种不多见的正气凛然和少年傲气,方多病盯着他看了许久,久到自己都以为时间静止了,周围没有喧杂的人群,只有面前的李相夷。


他心心念念的人一步步走到他的身前,每一步都好似踩在他的心上,咚,咚,咚。心脏不争气的跳个不停,感觉下一秒他就要离了方多病的身子而去,他一手附在心脏上想止住那鼓动的心脏。


李相夷伸出手,牵住方多病附上心口的那只,一个使劲就把他拉进自己怀里,另一手揽住他的腰,天气转凉,方多病披了件貂衣的腰都盈盈一握,李相夷笑着开口,“看来还真是要好好喂喂你了。”


方多病正欲开口,下一秒就被李相夷的亲吻堵了回去,李相夷没做任何动作,仅仅只贴在他的唇瓣上。


方多病慌乱的眼神看着四面八方涌来的人群,害羞的想推开他,觉得此时好像被人架在火上烤一般。


周围的百姓们早就把他俩围在中间,见此情景都不禁为这郎才郎貌鼓掌欢呼。


自此,李相夷红绸舞剑一举经验扬州城,当街拥吻,只为搏红颜一笑。



09.


昨日之后,方多病就再没有多余的勇气出四顾门的大门,可案子还是要查的,不得不戴着和笛飞声借来的面具生活,李相夷这般厚脸皮的人自是不怕,有人来询问他这件事他还乐呵呵的和人家分享经验,方多病无语凝噎。


三人此行的目的地是女宅,只是传闻这里的姑娘美若天仙倾国倾城,真不知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


“怎么?你想享受一下。”方多病没好气的问着。


李相夷闻此,一手牵过方多病的,握在手心里,“方小宝,你近来醋劲可大的很。”


直到小舟靠了岸,两人这一路的舟车劳顿才暂且歇下,方多病一踏上土地,就忍不住抱怨,“这前前后后换了三次舟,玉楼春就这么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住处吗。”


随后伸出手遮了下太阳,另一只手掐在腰上,向四周望了望,“到这了也没人来接,不知道本少爷不能等吗。”


方多病这少爷脾气算是止不住了,李相夷好说歹说的他才堪堪静下来,双手环抱在胸前,一脸嫌弃的样子。


直到见着这铁甲门的少爷,他们才知道上女宅的山路,随着施文绝上山后,两人才懂得什么叫做只宴请奇人,这几位,确实都是奇人啊,方多病如是感叹道。


“想必这就是李相夷李门主了吧。”李一辅面带着笑意走上前询问。


李相夷点点头,“正是在下。”


“那跟在李门主身边的,就是天机山庄少庄主方多病了吧。”东方皓闻此也过来叉了一嘴。


“天机山庄是我娘的,我只是百川院的刑探。”方多病虽是对这些人有些嗤之以鼻,但到底还是为了李相夷的面子弯了腰。


选了香红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被带进了女宅,李相夷把方多病拉到队伍最末尾,小声的开口,“进了这等地方,最要小心的就是迷香,在进门前吃下我给你的清心丸,一般的迷药你大都不会入体。”


方多病点点头,冲李相夷嘿嘿一笑,就拿着药溜溜哒哒到前厅了,进门前打开瓶盖胡乱吞下一粒后就进了门,围坐在一张圆桌上。


看着缓缓走近做到身边的姑娘们,李相夷不动声色的挪了挪位置,让自己离他们远一些,反而靠的离方多病越来越近,方多病也丝毫不掩饰的和李相夷越离越近,到最后竟成了两人贴在一起而和旁边的姑娘隔着一大块距离。


玉楼春见此情景,好整以暇的笑笑,幽幽开口,“早就听闻李门主方公子的情谊之深,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啊。”


李相夷没回话,只敷衍的扯了扯嘴角。


待所有姑娘都坐定后,方多病看着他们挨个归还香红时,才猛然发现,选的那只鸡爪早就被自己不知道丢哪儿去了,他略带着不好意思的开口,“那只鸡腿,我带在身上麻烦,就扔在门口了。”


昭翎则撇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反正公子是闯荡江湖的大侠,扔便扔了吧。”


方多病一时不知面子往哪儿搁,就转头冲李相夷笑笑,李相夷觉得他实在是可爱极了,一手扶额也无奈的笑了笑。


碧凰站在西妃另一侧,持着好听的嗓音说道,“诸位,慢山红除了美酒,另有一道珍馐必得品尝,这名叫春深不知之处的鱼汤,乃使用北海的白鱼熬制多日所成,大补。”


西妃端起汤碗就要喂李相夷,他赶忙摆摆手,“西妃姑娘,我自己来吧。”


“李门主,感觉此汤如何啊。”上坐的玉楼春突兀的开口问着。


李相夷轻笑一声,放下手中的碗,“这汤确实不错,可是在坐的除了玉先生外,应该没有什么人需要进补的吧。”


东方皓好像狗护主一般急忙开口,“玉先生的玉骨功刀枪不入,你个不懂医术的糙汉胡说些什么。”


“你说谁呢你。”方多病见他如此诋毁李相夷,甚至都想冲上去把他摁在地上打。


李相夷拍了拍方多病的手背,继而缓缓说道,“这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在下略懂些医术,只是玉先生胆有些虚寒,否则,怎么会随身携带一个保镖呢。”


他的声音很平静,嘴角还噙着笑意,似是方多病刚刚那一番维护取悦到他了,让他也有心情开个玩笑缓解氛围。


玉楼春笑了笑,“今日就由慕容兄弟,为在做的各位,做雷动之舞。”


由舞蹈动作敲击的鼓声和着赤龙的乐音,方多病一时间觉得竟有些晕,支着头像缓一缓,可这眼皮倒是越发沉重了,他迷迷糊糊的就要向一侧倾倒。


李相夷无意看这舞蹈,刚想转过头与方多病一同打哈哈去外面游玩,就看到那人支着头闭着眼和那清儿就要嘴唇对嘴唇亲上了,李相夷手上的酒杯无意识的掉在了地上。


“啪嗒。”一声后,李相夷猛的回神,眼神随意撇了一眼方多病,方多病在离着清儿还有两公分时瞬间清醒,猛的转过头看向旁边的李相夷。


后面的姑娘见此情景连忙端着木盘走上前蹲下,想要用手拾起那玻璃杯,李相夷忙伸出手制止,“慢着,这玻璃容易划伤,姑娘小心为妙,还是放着我来吧。”


方多病见李相夷不仅没有回看他,反而还这么关心别的女生,不满的切了一声后,转过头摆弄着桌子上的糕点,李相夷则头也没抬的捡起玻璃片后就目视前方,一个眼神都没分给方多病。


满山红结束后,李相夷装作醉酒的样子摇摇晃晃被西妃扶进了寝房,西妃面不改色的走进房门,含着笑开口,“我知公子素日廉洁惯了,那妾身也只好以指代吻,了表心意。”


李相夷则皮笑肉不笑的敷衍了一下,在他手指就要贴过来时,他伸出手挡住了,后退一步说道,“姑娘,我已有爱心之人,望姑娘自重。”


西妃笑了笑,双手置于腰间行了个礼,“是妾身莽撞了。”


“那今日你睡卧房我睡外屋。”李相夷伸出手略一弯腰作请的动作,西妃见此情景不从也不行了,便顺着他的心意走了进去。


李相夷目送着他走进才直起身,吐出一口浊气,双手环抱在胸前,长腿迈开向外走去,寻着月亮的方向走到一个亭子前站定。


他前脚刚到,方多病后脚就走了进来,“哟,春宵一刻值千金,李公子怎么不与那西妃姑娘好好享受享受。”


方多病者话里话外都是一股醋味,毫不掩饰的挖苦李相夷,他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盯着月下那抹嫣红的背影。


李相夷悠悠转过身来,他的剑早已落至一旁石桌上,低着头缓慢的走到方多病眼前,弯下腰,看着他的眼睛,声音低哑的说,“方多病,你今日与清儿姑娘那番你侬我侬,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他尾音上扬,似是轻快,又似焦躁,好整以暇的站起身,坐到离他不远的石凳上,靠在后面的桌子上一动不动的盯着方多病看,眼神好像要把对方盯出一个洞。


方多病自觉理亏,低下头用手指划了划鼻梁,一脸别扭的走到李相夷身边,拉着他的手,眼神看向一旁的树木,“今日是我不对,我太没有戒备了,不过这不也是我中了他们圈套的缘故嘛。”


方多病音调黏黏糊糊,像在撒娇,李相夷终于绷不住破了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面对着方多病,另一只手也拉上他的,眉眼间带着笑意的开口,“好了,我今日并没有和那西妃睡在一起,况且…”他顿了顿,猛的靠近方多病,那人则是被吓的向后仰,他一手圈住方多病的腰,凑到他耳边又继续道,“我只想与你缠绵在塌。”


最后一句他说的极轻,温热的气息滑过方多病的耳朵,他紧张的吞咽了下口水,无论什么时候,李相夷的靠近总是让他心跳加速,不停悸动。


李相夷眼神没离开方多病的脸,望了许久才挪开,少年人不知何为情爱,只知道自己想要的不许别人惦记,直爽又强烈的占有欲和真诚的性子,无一不打动着李相夷十几年来毫无波澜的心。


实话说,他从百川院见方多病第一面的时候就喜欢上了,独属于他清澈的双目,看向自己时的呆愣,望向别处的期待,看到喜欢事物的欣喜,都深深烙印在他心上,所以他才会一点、一点走进方多病深邃的眼眸中。


他想让这双灵动的眼睛里只映出自己一人的身影,更希望那颗砰砰跳动的内心只装下自己,这些话他统统没和方多病说,只觉他们之间好像存在着一层摸不透的笼罩,无论身为方多病的师傅还是他的未婚夫,他们之前存在的隔阂只能通过时间来消磨,他想让方多病了解真正的他,也爱上真正的他,不论他是李相夷还是李莲花。


两人坐在石凳上望着远处的圆月望了许久,直到方多病觉得倦的很时才晃晃悠悠的原路返回,虽然很想住在一处,但是那两个房间的人实在是不好交代,最后则是各自回到房间睡到外屋里。


李相夷见方多病走进房间后,自己则转身朝着房间反方向的竹林走去,身影逐渐末入黑暗。


他吹了声哨,许钦从竹子上落下,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尘,走到李相夷身后,问道,“方公子的事有着落了,是荆门。”


“荆门?多年不面世一次的神秘门派荆门,是他们在追查方小宝?”


“是,门主,我查过了,十年前,荆门门主宋青絮的属下在天机山庄当差时,恰好听到了您与堂主的谈话,正巧就是方公子的秘密。”


李相夷听到这,眼里撇过一丝杀意,“去查地址。”


“查到了,门主。”许钦毕恭毕敬的把一张宣纸递给李相夷,李相夷拿过那印着墨水的宣纸,大拇指摩挲了一下,抬起头眼神微眯,周身无不透露着危险的氛围。


宋青絮,你既敢查敢觊觎,那我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第二日,二人同半夜偷偷飞进来的笛飞声一同迅速的破了玉楼春之死,只是没想到这件事公主也牵扯进来了,方多病在听到清儿姑娘摇身一变成为昭翎的时候下巴都要惊掉地上了。


昭翎见杨昀春只顾着惊讶了,“监察司副使杨昀春,见到本宫为何不跪。”


杨昀春闻此立刻单膝跪地,得了公令后才起身,方多病随意编了个借口就带着李相夷和笛飞声走了,呆久了他是真怕这公主要治他的罪,到那时候就算是十个李相夷也保不下他。



10.


回到分离时的那个客栈后,待方多病睡下后,李相夷叫出许钦,让他和笛飞声护着方多病回四顾门,万人册第二和第四,他再放心不过。


“你们二人一路上务必保护好方多病,我还有点事要办。”


许钦当然知道他要干嘛,“门主,您连我也不带吗。”


李相夷嗤笑一声,“不过一个不入流的门派,我还没弱到那种地步。”


话音刚落,他就运着轻功飞远了,笛飞声听了一顿还是云里雾里,一把拦住要走的许钦,“他要干什么,不会是要逃了和我的比武吧。”


许钦白了他一眼,“我们门主可是出了名的一诺千金。”


李相夷寻着许钦给的那个地址,找到了居于山脚的荆门,门口的奇门遁甲对李相夷来说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破了门口的遁术,他走到阴暗的大门前,一脚踹开,里面的护卫闻此大喊着“谁”,宛如潮涌一般围着李相夷,他一阵内力波动把周围的门徒全都振飞,带着一身杀气缓步走进正厅。


一路上又杀了几个门徒,荆门几乎可以说是血流成河了,那门主也不知为何还能坐得住,到现在也没出现,李相夷甩甩手上的鲜血,别人的血他嫌恶心。


拖着剑一步一步的迈进正厅,凝视着高处坐着的宋青絮,拿剑的手缓缓抬起,剑锋直指宋青絮,眼神犀利的盯着那喝茶的人。


要说这宋青絮相貌竟不输李相夷,站在一起能平分秋色,但他身上终归还是少了那独特的少年感,一身的清冷和疏离让人觉得他好似冰山一般,所以一向荆门都是都来独往,从不与别派勾结。


宋青絮放下手中的茶杯,轻笑了下,“能以一人之力杀上我荆门的,当今世上除了笛飞声和李相夷,没有旁人了,而笛飞声惯爱用刀,你,就是李相夷李门主吧,有失远迎。”


李相夷不屑的哼出声,执剑的手缓缓落下,满眼嘲讽的对着宋青絮开口,“宋大门主,”忽然,他眼睛微眯,声音狠戾,“既然知道我是谁,还能这么安稳的坐在椅子上?”


“不知李门主所谓何事。”他摇了摇手上的扇子,缓慢的起身,站在离着李相夷有一尺远的距离上看着他。


李相夷一勾嘴角,把剑收进剑鞘,两步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低着头抬眸看他,“你既想知道,那我就在你死前告知你。”


“前几日去暗害方多病是你的人吧。”


宋青絮此刻面上有些绷不住了,他竟连这事都知道了,还是强撑着笑意点了点头,又见李相夷拿起旁边的酒杯看了两眼,忽的扔到他脚边,他沉默的看了眼碎掉的玻璃,没出声。


李相夷直起身子两手肘撑在岔开的腿上,抬着头眼神狠戾的盯着他,自己下一秒就要把他挖出一个洞。


“为何害他。”他声音暗哑又没有起伏,听的人不禁汗毛倒立毛骨悚然。


宋青絮此刻更是不敢看他的眼睛,低着头不语。李相夷明显不爽,见他一直选择沉默,提高嗓音问他,“为何害他!”


宋青絮突然轻笑着抬起头,“果然啊,再厉害也逃不过情之一字,那我便告诉你,我一直在查长生的秘术,从西王母的尸鳖虫到方多病的血液,我一直在不停的查,也找尽了各种办法去实验,可除了方多病的血液,没有一个是成功的,所以我想要把他绑到身边作为一个活的长生不老药,助我延年益寿,容颜不老。”


他说这话时根本没注意到李相夷越发猩红的双眼,拔出剑直指宋青絮,他迅速的反应用扇子挡住,宋青絮在万人册排名不低,但离着李相夷的武功还差着十万八千里,草草接了几招就差点被按到地上,过招的喘息期间他惊呼,“李相夷,你今日要杀我一门吗,未免也太自大了。”


李相夷盯着他的眼睛,毫无波澜,声音几乎是从嘴里挤出来的,“试问整个江湖,谁敢说我自大。”


李相夷没让他多言,下一秒剑锋就滑过他的肩膀,连带着衣服都皮开肉绽,一汩一汩向外淌血,宋青絮反击了几招,都被李相夷轻松化解。


最后一套小楼昨夜又东风把宋青絮斩于剑下,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宋青絮,剑还未收,依旧指着宋青絮的鼻尖。


宋青絮有些不甘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杀我……仅仅是……因为我,动了方多病吗。”


李相夷嗤笑一声,“你不配提他的名字。”说罢,收起少师剑,大步迈了出去,虽说带着一身血,但却没有一滴是自己的。



方多病郁闷的坐在李相夷院里的石凳上,他已经走了三天了,若是再不回来,他真的要带人去寻了,那日笛飞声和一个自称李相夷亲卫的人威逼利诱的把人骗到四顾门后就没在管,他自是信任李相夷的,他不带着自己必定有他的原因,可说到底还是担心的。


正思索着,身前忽然出现一道身影,他定睛一看,这不就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吗,他猛的两步跑上前,看到他一身鲜血时,喜悦瞬间被心疼和震惊代替,他揽住快要倒下的李相夷,让他躺在自己怀里,颤抖着问出口,“李……李莲花,你怎么样。”


李相夷嘴唇发白,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右手伸向前,想要抚摸方多病的脸颊,方多病猛的抓住他的手贴上自己的面庞,李相夷能明显的感觉到他在颤抖,“小宝,以后我不在了,要…..要照顾好自己,我已经认你为徒弟了…..那……那日后,四顾门就托付给你了……为师…..为师没教给你点有用的东西…..很愧疚,但此一别,就是永别了。”


方多病眼眶蓄满的泪终于低落在李莲花面庞上,他猛的抱住李莲花的身体,止不住的落泪,“不可以……不可以……你还不可以走,你还没教我功法,还没带我闯荡江湖,还没成为闻名天下的刑探,我还没有让爹娘见到你呢李莲花……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走了,李相夷,李莲花……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你不可以丢下我。”


他越说情绪越激动,李相夷见戏演的差不多了,睁开眼睛回抱着方多病,“好了,我不走就是了。”


还在流泪的方多病呆愣在原地,放开怀里的李相夷,从头到尾摸了一遍,没伤,怪自己关心则乱,都没注意他还有呼吸,他突然破涕为笑,紧紧搂住李相夷,“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11.


李相夷沐浴更衣后坐在赌气的方多病身边,他承认自己这次做的确实有点过分了,方小宝好像真的很伤心,但是能听到方多病那么多肺腑之言他觉得值了。


“李莲花,你知不知道本少爷有多心痛欲绝,下一秒我就要拔剑自刎了知不知道。”方多病见他还敢凑过来,一肚子气全都撒了出来。


李相夷见他还在气头上,坐在床边一把搂住方多病,“好了小宝,我错了,下回保证……不,没有下次了。”


方多病也是个好哄的主,他两句话就从刚刚一副气到要死的情态恢复如初,眼角还挂着刚刚哭过的泪痕,眼眶还是红的,李相夷这个视角看下去,活像一只兔子。


“哎,话说你这一身血从哪儿来的。”方多病还是把心中的疑虑问了出来。


李相夷神色没变,“荆门所有人的。”提到荆门时眼神一戾,“查到那日来刺杀你的凶手了。”


“所以你就把人家一门都屠了?”方多病对李相夷的战斗力到底是不了解的,一门少说有五十名左右的门徒,李相夷一个人杀了那么多人身上还没有一处受伤的,到底是十五岁成名的天下第一啊。


李相夷无所谓的撇撇嘴,“他们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


方多病神色一顿,“什么?和我…..有关吗。”


李相夷神色沉重的点点头,“嗯。不过事到如今,也该告诉你了。你从小体弱多病不是因为什么早产、畸形,是因为你体内的血液很特殊,能治百病,解百毒,想必你也听说过你们山庄那件医死人肉白骨的灵丹妙药了吧,那东西就是你,准确来说,是你的血液,但没有医死人肉白骨那种不存在的效果,但是你的血液对武林中人可谓是增强内力的仙丹,连观音垂泪都未曾有这种功效,你现在就是行走的十全大补丸兼灵丹妙药,听懂了吗。”


方多病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抬起双手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始终不相信自己这副身体竟然如此神奇。


“我知道你一时有些难以接受,你的父母不告诉你也是不想让你心里有这份压力,轻轻松松的过完童年而已。但是现在,你必须知道你自己有多特殊。”


“方多病,我和你说这些不是劝诫你乖乖的回到天机山庄,我是希望你闯荡江湖之余不要怀着这世间的人都善良这样不现实的想法,去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拯救他们,终要懂得人善被人欺。”


李相夷说了好长一段话,方多病也一一听了进去,其实他想说,知道了这些事后,他并未想到之前自己所在意的平天下不平之事,反而只觉得自己突然对李相夷来说有用了起来,他只觉自己自私,可他却任由自己的想法继续蔓延下去。


李相夷知他很难接受,把他放进被子里,吻了下他的额头,“就不要想这些了,天色不早了,睡吧。”


说完,他就起身,方多病拉住他的衣摆,问他,“你去哪儿。”


李相夷笑笑,把他的手塞进被子里,“我离开这几日四顾门中有很多事需要我处理,我自然是要去书房喽。”


方多病听罢就要起身,“那我和你一起去。”


“不可以,这几日早晚温差大,晚风一刮你这小身板就要着凉懂不懂。”说着,就把他塞进被子里,掖好被角,他便独自一人前往书房。


这几日的事情都是石水代为处理,许钦随他一同走进书房,这个时间石水早已回房休息,他独自看起那些近期的事情,不过是哪门哪派想要和门主结秦晋之好,哪门哪派今日送来什么东西,再就是四顾门前几日的账单和新来的弟子名单。


看到弟子名单,李相夷突然想起方多病说的话。


“我师父可是大名鼎鼎的剑神李相夷。”


似是在脑海中看到他那副可爱模样,不禁摇摇头笑起来,打开弟子名录,在自己名字下添了方多病的名字,此后他就是门主座下唯一一名亲传弟子。


完工后满意的合上名录,起身回了卧房,方多病好似已经睡熟了,呼吸绵长,他轻声的脱掉外衣,连灯都没点,反正他视力好,摸着黑脱了鞋袜后躺在床上,转过身搂住方多病,黑暗中,李相夷在他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怀里的人往前拱了拱,寻个舒服的位置就又继续睡了,李相夷也心安的闭上眼睛。


第二日一早李相夷是被一阵吵闹声吵醒,随便披了件外衣就拉开门,一看不得了,白江鹑,石水,云彼丘,纪汉佛,竟然还有乔婉娩,五人一齐围在房门口。


他无奈的走出来关上门,靠在门上揉了揉额角,小声开口道,“说吧,什么事。”


“门主,他可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进入你房间过夜的人,这不得看看未来门主夫人长什么样。”石水嘴角带笑的开口。


李相夷听见这话无奈的笑了笑,“确实是未过门的夫人。”


五人惊呼一声,李相夷见状手指抵在唇前示意他们安静,“小点声音,生怕里面听不见外面有人啊。”


乔婉娩挡着嘴轻笑出声,“相夷,说的怕不是你十年前那个婚约?”


李相夷笑道,“还是阿娩你聪明,确实是他。”


白江鹑识趣的拉着一群人乌泱泱的又走了,嘴里还说着,“门主,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李相夷开门走进去时方多病还在睡,把他的手塞进被子掖好被角后他便则换好衣服去小厨房吃今早的早饭。


近日小厨房新来了一个厨子,做的糕点很好吃,入口即化,李相夷很喜欢吃。


回来时给方多病带了些早饭,轻轻的放在餐桌上,等方多病醒了自然就看到了,自己则拿着少师走到院子里练剑了。


方多病醒来已经辰时两刻了,穿好衣服后就看到李相夷留在桌上的早饭盒还有字条:


“我在后院练剑,醒来记得吃早饭。——相夷留”


桌上的食物不多时就被他一扫而空,用随身带着的帕子擦了擦嘴,就溜溜达达去后院找李相夷了。


方多病刚走到后院,就见李相夷在满院落花中起舞,剑脱手回手,行云流水绝不拖沓,一个个剑花在他手中好似有了灵性,好看极了,他动作很快,让人摸不清这是什么招式,却又让人无法不驻足观看,少年一袭白衫,衬的红色里衣更加明艳,头顶的发冠竖着万千青丝,随着他动作而晃动。


方多病默默的看他舞完了这剑,笑着拍手称赞道,“都说江湖上最快的剑是李相夷的剑,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啊李兄。”


李相夷收了剑缓缓朝他走来,听见他的话不禁笑意盈盈,“方兄谬赞了。怎么样,好看吗。”


方多病捣蒜般点点头,“好看。”


“不过不如我。”


李相夷一挑眉,想听他接下来怎么说。


只见方多病拿过李相夷手里的少师,为这剑的主人舞了一套不属于他创作的剑法,多愁公子剑,这是方多病自创的剑法,给它取名多愁公子剑。


一舞毕,李相夷眉眼带笑的看着他鼓掌,方多病收回剑,问他,“怎么样,是不是很帅。”


李相夷嘴角的笑没落下,一把拉过方多病揽住他的腰,“是~小宝美若天仙,相夷自愧不如。”


方多病被他夸赞的心情极佳,“诶对了小花,你随我回一趟天机山庄吧,我想让我父母见见你。”


“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和我成婚啊。”李相夷手指弯起在他鼻梁上刮了一下。


方多病撇撇嘴,“谁要和你成婚。”


李相夷听见这话嘴角一弯,把他抵在墙壁上,一手护着他的头,另一只手撑在方多病耳边。


“不想啊,那既然方公子不想的话…..”


李相夷尾音拖的很长,下一秒他就对着方多病的唇吻了上去,亲了许久,直到方多病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才松开他。


方多病擦了擦嘴角被李相夷咬出来的鲜血,“李小花你属狗的啊。”


李相夷没搭理他的抱怨,自顾自的问道,“现在还想不想。“


“想想想,真是怕了你了。”方多病撇他一眼,最后终于绷不住笑了出来。



13.


两人三日后到达了天机山庄,李相夷带着方多病和一马车的东西宛如回家省亲一般隆重,李相夷准备这些东西时还被方多病嘲笑像是去提亲的。


两人并排的走进天机山庄的大门,早在两日前书信就送到了天机山庄,何晓慧正站在院子里等着他们。


一行人坐在正堂后,李相夷局促的不停摩挲少师剑剑柄的花纹,方多病伸手拉过李相夷的,笑着开口,“娘,这是四顾门门主李相夷,我…..心悦之人。”


何晓慧笑笑,“看来这婚约……”


方多病听到婚约时一惊,他连忙开口打断何晓慧的话语,坏了,都忘了还有这劳什子婚约在身上了,不解掉的话,怎么和李相夷结婚。


他慢慢的蹭到何晓慧身边,小声的对他说,“娘,您看这婚约,能不能解了,您肯定也不愿意让儿子承受失去所爱的痛苦。”


何晓慧笑笑,原来这傻小子还不知道自己和他的婚约,“好啊,既然你不愿与相夷成婚,那这婚约就解了吧。”


方多病在听到李相夷时一顿,“娘,你刚刚说我要和谁成婚?李相夷?”


“是啊。”


方多病又讪笑到,“哎呀哈哈娘,我看这婚约挺好的,挺好的。”


何晓慧捂住嘴笑个不停,自己家这傻儿子,“好了,你们两个择个良辰吉日吧。”


方多病呆愣愣的转过身看向李相夷,那人早已笑容满面,挑了下眉弯着眼看他,原来他早就知道这件事了,愤恨的瞪了他一眼后,步伐飞快的走出正厅,连个影子都没给李相夷留下。


李相夷尴尬的笑笑,“感谢岳母成全,贤婿感激不尽。”


说罢,他也脚下生风的走了出去,踩着婆娑步一下拦住方多病的路,方多病向左迈他也向左迈,方多病向右迈他也向右迈,方多病气的双手环抱在胸前恶狠狠的盯着他,“李小花你到底要干嘛。”


李相夷无奈的耸耸肩,“方小宝,这事真的不怨我,我以为岳母告知你了,所以我才没说。”


他说这话方多病竟找不到一点反驳他的理由,怒气冲冲的宛了他一眼后飞身跑到房顶上,李相夷也随着他飞上去。


方多病背对着他,在转过身准备痛骂一顿他时突然脚下踩空,差点就要摔下去,好在李相夷眼疾手快伸手揽住他,方多病刚刚想好的词一时间全都被无意识的倒出脑袋,竟一个词也蹦不出来,他盯着李相夷漂亮的双眸看,那人眉头蹙起来,“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我若没有在身边,你该当如何。”


方多病自知理亏,悻悻的摸了摸鼻子,被李相夷揽着腰带下了房顶,他举着方多病的手腕,神色凝重的说,“就这一次,若我不在不可让自己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


方多病“哦”了一声,什么嘛,明明是我在生气好吗。




大婚的日子最终定在了五月十七日,是个好日子,此时距离大婚之日还有约莫一月左右,李相夷正在这拟写婚书: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方多病两手捻起纸的两边举起,笑着点头,“不错,写的比那些书法家还要好。”


李相夷把笔放下,走到方多病身后两手环住他的腰从后面抱住他,下巴搁在他的肩窝,闭上眼睛,“夫人,我好累啊。”


方多病听见这个称呼一愣,这倒是第一次听他这般叫自己,还有些不适应,“你……只不过就是写了两页字,有什么可累的。”


“可不止,所有宾客的请柬都是我亲自写的,包括那几十张喜字和对联。”


方多病转过身面对着李相夷,他手依旧在他腰上,“好了,知道你写字好看了。”


李相夷笑笑,把方多病揽进怀里,在他耳边轻声说,“有了这一纸婚书,你我可就定终身了,你可是要跟我一辈子的,不后悔?”


方多病一手轻拍了下他的后背,“我自然是不后悔。”


李相夷想要给方多病最隆重的婚礼,想给他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想要他平安喜乐,一生无忧,想陪他从青丝到白发,亦想要与他来世再结情丝,能永不分离,他想要的其实也很简单,只一个方多病就好。


李相夷抱他抱的紧,静默了许久,他轻轻的开口,“唯愿君心似我心,不慕江山,只慕人。”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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